2021/08/14 父親節 – 敬那些，無父無夫的孩子

父親節 – 敬那些，無父無夫的孩子

行銷行事曆上提醒著，八月父親節，是一個可以好好包裝與銷售產品的時間點。但是我忍不住想到的卻不是這些。

父親節可以看到很多感謝父親的故事與語言。但是對於那些父親與丈夫缺席的家庭，這些語言可能顯得陌生與無感，甚至還有些矯情。

那些廣告上或臉書上父親慈祥的笑容與照顧，對他們來說像是天方夜譚，假的像做戲一樣。

在我們藏區的工坊，我可以看到好多這樣”無父”的家庭。

曾經一個年輕女孩，對於我這樣一個外來者好奇，動不動就邀我去她家喝茶，說真的，我很想，但是在藏區工坊雖然總是可以一年待到三個月到六個月，但是忙碌運轉的程度，幾乎是沒有任何一點縫隙。我客氣的說下次等我有空，已經有十次以上。

有一天，我終於不好意思再拒絕第十一次，走進了她家，她為我把牛糞丟入鐵爐，生火，煮茶，加了些氂牛奶。

她剛中學畢業，等待著考大學的成績放榜，她在學校名列前茅。父母在她很小時就離婚，她與母親相依為命，住在一個馬路邊的小房子，這是政府補助貧戶的住宅，也是因為家就在村子裡唯一條對外道路的路邊，我上下班都會遇到她。

這個村子就這麼點大，仇人動不動就遇見，一輩子都逃不開，但是父親就是有本事見到他們兩就像陌生人一樣，沒有眼神接觸，沒有笑容，她曾此認了就當父親不在這世上。

她說著將來她一定不結婚。「沒有一個好男人，你看我們村子裡就知道。」似乎這就是她最堅定的信仰了。

當然不忍心這麼年輕的女孩沒有希望，我努力的搜尋我認識村子裡的家庭，想找一些反證。

我想著工坊理的娘娘，已經離婚的，想離婚但先生威脅會殺了她所以離不成的，結婚的，但是先生完全不工作只吃喝玩樂的，或是先生動不動就打她的。

好不容易有一個最年輕的娘娘，先生看起來認真工作，又愛小孩。我舉了這個男人作為例子，想重振她的信心，她倒是承認了，這個男人真的很好，『但我告訴你，全村就只有這一個，他是特例。』

她談的都是，好好努力，上好大學，找到好工作，好好照顧她辛苦的媽媽。

『她這一生太可憐了。』

後來，放榜，大家都說她失常了，沒有考上好學校。聽說她大哭一場。

又後來，上了大學回來，再見到她，出落的落落大方與美麗，與剛高中畢業時完全不同。為了升學面目醜呆，上了大學後自信與風采慢慢舒展開來，都在她身上完全展現。

美麗的她，真的能不在情海裡打滾嗎？

我不知道。

這樣無父孩子們的故事，我聽得很多，但是從未因重複的劇情而覺得麻痺，每次聽都驚心動魄，多的程度應該可以寫一本故事集。他們更加堅韌，極度不捨自己的母親，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加倍的彌補自己與母親這一生所失落的，在他們眼裡，你可以看到這種報復性的努力與立志，特別強烈。

我心疼他們，但是也佩服走過這些孤單與無助後，他們的堅韌。

父親節，也許不是他們的節日。到每當父親節，我總會想起，那些無父的孩子們。

父親節，該慶祝的是他們的堅韌。

我也慶幸那天我有走進她家，喝的那場下午茶。